心類學 如性法師 主講(2017 南印版)第一講

posted in: Uncategorized, 心類學 | 0

《認知理論要點總集:開新慧眼》

作者:蔣悲桑佩格西翻譯:廖本聖老師 講解:如性法師

日期:2017年12月8日—12月27日地點:南印度

課程:第一講

各位法師、各位同學,大家好。經過這幾天我們一起複習、研討去年所學的《攝 類學》,相信各位已經慢慢進入學習的步調。去年在這個地方為各位解說的是《攝類 學》,今年即將為各位介紹《心類學》。相同的,按照去年的上課模式,在上課前我 們一起唸誦《開經偈》,接著再為各位介紹當天的課程。好,請合掌。

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(三稱)

無上甚深微妙法,百千萬劫難遭遇,我今見聞得受持,願解如來真實義。 請放掌。

平時在聞法前,對於聞法者來說,就如同道次第中所介紹的,應該先思惟聞法的利益。對於這一點,在《聽聞集》當中提到:「由聞知諸法,由聞遮諸惡,由聞斷無義,由聞得涅槃。」首先,這個偈頌當中的第一句「由聞知諸法」,透由聽聞能讓我們了解是非對錯、善惡取捨。從無始以來直到現今,我們持續在輪迴中流轉的主因, 就是因為我們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。簡單來說,因為我們的心中有無明的緣故,只要無明無法斷除,透由無明,我們的心中就會生起各式的煩惱,在煩惱生起時,就會再次地造作流轉輪迴的業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即便我們有心想要跳脫輪迴,但只要心中的無明未斷,輪迴仍會持續困擾著我們。所以要如何才能了知事情的真相?必須透由聽聞。透由聽聞,我們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。進一步的,「由聞遮諸惡」,了解了事情的真相,進一步要付諸於行動,透由聽聞法理,我們了解到一切功德都源自於「戒」, 所以我們要去持戒,透由持戒能夠斷除諸多惡行。但是光斷除惡行,有沒有辦法完全淨化我們心中的煩惱?它能否完全斷除我們心中的無明?是沒有辦法的。所以在「戒學」的基礎上,我們要進一步地修學「定學」,因而提到「由聞斷無義」,透由修持戒學能夠遮止身語的惡行,進一步地透由修學定學,能夠遮除我們心中的散亂。但是光修定,有沒有辦法斷除我們心中的煩惱?雖然透由修定,能夠暫時調伏心中粗猛的煩惱,但畢竟沒有辦法將煩惱連根斷除,所以在戒、定的基礎之上,我們要進一步地修學「慧學」,透由修學慧學,才能獲得斷除煩惱的涅槃。

這個偈頌還可以從幾種不同的角度來分析。我們說佛的正法分為「教正法」以及

「證正法」,就如同《俱舍論》當中所說的:「佛正法有二,以教證為體。」如果以教證兩種正法的角度來分析,「由聞知諸法」是屬於「教正法」,後三句「由聞遮諸惡,由聞斷無義,由聞得涅槃。」這三句是屬於「證正法」;「證正法」中,又可以分為戒、定、慧三學,所以第二句是搭配戒學,第三句是搭配定學,而第四句是搭配慧學。甚至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分析,我們說四諦──苦、集、滅、道。「由聞知諸法」, 透由聽聞,我們了解輪迴的現狀是痛苦的;「由聞遮諸惡」,透由了解苦諦的內涵, 進一步去探索苦因而設法遮除苦因,這就是集諦;如果想要遮除苦因,我們必須修道,

「由聞斷無義」,透由修道,我們能夠淨化心中遍計及俱生的煩惱等這些無意義的認 知,最終我們就能獲得永恆的涅槃。所以,這個偈頌也可以搭配「苦、集、滅、道」 來介紹。因此,對於聞法者而言,平時在還未聞法之前,要先思惟聞法的利益,策發 想要聽聞正法的心。

進一步的,在正聽的當下應該要「斷器三過、依六種想」,這部分的內容相信各位都有所認識。我們以最簡單的方式來介紹,我們說器皿有三種過失:第一種,器皿本身倒覆;第二種,即便器皿不是倒覆而是朝上,但是器皿裡有污垢;第三種,即便器皿朝上、裡面沒有污垢,但是器的底部有洞。如果器皿本身倒覆,即便天降甘露, 甘露有沒有辦法進到器皿當中?沒有辦法。如果器皿朝上而裡面有污垢,這時雖然甘露能夠進到器皿裡,但是那對飲用的人而言,裡面的液體已經被染污了,所以它是無法飲用的。假使沒有上述那兩種過失,但是器皿本身有漏洞的話,即便裡面的東西沒被染污,但是一段時間之後甘露就會漏光。相同的,對聞法者而言,即便來到聞法的會場,如果心沒有專注,或是在聽法的期間不斷地打瞌睡,這時就像器皿倒覆一樣, 所以即便他坐在聽法的會場,這時的耳朵應該沒有豎起來吧?所以他應該聽不到東 西,對吧?雖然從外型上來看是差不多,但耳朵是沒豎起來的,所以即便坐在聽法的會場,也很難得到聞法的利益。接著,即便專注地聽,但是聽法的動機不夠純淨,他只是想要了解字面的意思,甚至透由了解字面的意思,而跟別人炫耀他學得比別人多、 學得比別人好,這樣的動機是不純淨的,在這樣的情況下,即便很專注地聽聞,也很難獲得聞法的利益。如果沒有上述那兩種情況,上課的時候很專心聽,聽法的動機也

夠純淨,但是聽完之後沒有反覆地複習,會有什麼問題?很容易就忘光了,對吧?就像各位去年在這邊學《攝類學》,學了一個月之後,回去沒有馬上複習,幾乎都忘光了,所以反覆地複習這很重要。對於這一點,導師釋迦世尊在佛經裡提到:「善諦聽聞,意思念之。」前面的那一句話「善諦聽聞」,分別提到了善聽聞及諦聽聞。所謂的「善聽聞」,它要對治的是器皿內有污垢的過失;所謂的「諦聽聞」,是指要保持專注,在這樣的狀態下聞思法義,所以它要對治的是器皿倒覆的過失;「意思念之」, 在聽聞後要反覆地串習,這是要對治器底有洞的過失。

對講法者而言,講法者所說的法或者講法者說法的行為,能否成為法的布施需要具備兩個條件。平常我們說布施分為哪幾種?財施、法施、無畏施,這當中的「法施」 指的就是法的布施。真正的法施必須具備兩個條件:第一個條件,講法者講法的動機清淨,他不是為了追求聲名、利養、恭敬等現世的利益而說法,所以講法者本身的動機必須是清淨的;除此之外,他要能夠無誤、正確地講解經論的內容。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,所以在《俱舍論》中也提到:「法施即無染,如實示經等。」真正法的布施, 必須是講法者講法的動機沒有染污;「如實示經等」,所謂的「如實」是什麼意思? 正確、無誤地解釋經論的內容。不過對於身為凡夫的我來說,要符合第二個條件── 如實講述經論的道理,的確是有難度的,在這樣的情況下,也只能不斷地告誡自己, 應該以清淨無染的動機為眾生介紹法義。所以從這個角度來分析,我們可以發現,不論是聞法者或是講法者,聞法者聞法的動機必須是清淨的;對講法者來說,講法者說法的動機也必須是清淨的。

為什麼動機清淨如此重要?因為佛家認為我們的行為能否成為善行,我們的行為 能否成為正法,進一步透由這個行為能否成為成辦解脫的因,或是我們的行為能否成 為菩薩行,真正的關鍵不在於你做什麼事情;真正的關鍵是在於你做這件事情的動機 為何。如果我們做某一件事情,出發點是為了自己,但我們希望別人快樂,我們盡自 己的能力去幫助他,這樣的行為我們可以說它是善行;但如果我們追求的僅止於來生 的安樂,我們當下的行為能否讓我們獲得解脫?沒有辦法。我們當下的行為能否稱為

菩薩行?也沒有辦法。但如果更進一步,雖然做這件事情是以利益自己為出發點,但他想要利益自己的心,是希望透由這個行為,最終能夠讓他跳脫輪迴的苦,以這樣的動機去行善,他的行為能夠成為將來成辦解脫的因緣。更進一步,如果他造業的動機是為了利益廣大的眾生,是為了追求佛果的話,那同樣的行為能夠稱為是菩薩行。所以從這個例子當中,我們就可以得知:我們的行為是否是善行、是否能夠成為正法、是否能夠成辦解脫、最終是否能夠成辦佛果的關鍵,不在於你外表做出什麼樣的行為, 而是在於你做這件事情的動機為何。所以不論是說法者或是聞法者,在講說、聽聞正法之前,先把自己的動機調整好,這一點是很重要的。

另外一點,從我自己過去學習的經驗而言,我覺得上課保持高度的專注是學習的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。為什麼這麼說?之前有一年,恩師日宗仁波切在台灣講法的期間,他就提到:對於初學佛法的我們,在學習佛法的過程中,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完全專注在學法的狀態上,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。不要說一天二十四小時,我們說二十四小時的一半,十二小時,十二小時的一半,六個小時,一天中要讓自己的身、 語、意三門處在學法的狀態,或是與法相應的狀態,即便是六個小時都有困難。不要說六個小時,三個小時應該都有難度吧!那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們要怎麼學法?如果一天中三門跟法相應的時間都不到三個小時,那我們該如何學法?我們是不是應該在學法的正行時保持專注?為什麼這樣說?第一,在正行時如果能保持專注,你對於所學的法類就會有比較深刻的認識,你會記得比較牢,也比較不容易忘。第二,如果在正聽之前我們有良好的動機,在正聽的當下能夠保持專注,至少我們所造的業是比較紮實的業。總不能說我是初學者,我就不要太要求自己,所以上課的時候隨便聽聽, 下課之後隨便複習,研討的時候隨便研討,到了考試的時候再來臨時抱佛腳。不是這樣!既然我們有心想要學法,就應該學出一個成果;既然你想要有個成果,你就必須付出,你要付出時間、體力、心力,那金錢不用說嘛!我們要付出,所以專注很重要。

但或許各位會問:「我也很想專注,但是就是專注不起來。」要如何專注?上課 前的十分鐘,不斷告訴自己:「我要專心聽課、我要專心聽課、我要專心聽課。」是

這樣嗎?就跟唸六字大明咒一樣,這樣就能保持專注嗎?應該很難吧!要如何讓自己專注?或許有同學會說:「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修學禪定,讓自己的心在面對善所緣時能夠保持專注,而不要過度散亂。」是這樣嗎?的確,透由修學禪定,如果修得好, 我們的心確實能比往常更專注,但問題是:難道不修禪定我們就無法專注嗎?我們有沒有專注的本錢?在不修禪定的情況下,我們有沒有專注的本錢?應該有,對吧?所以要如何專注?各位覺得要如何專注?

舉一個例子:如果我們上網去搜尋即將上映或是剛上映的一部電影,我們看到底下的影評,很多人都按讚,而且評價非常高,那部電影的內容是你有興趣的、你想看的,這時你看到周圍很多人都去看過那部電影,而且大家對於那部電影的評價都很高, 都是正面的評價,而且當你去排隊買票的時候,大排長龍、一票難求,你的座位可能是在電影院中最前面的那一排,這時候你進到電影院裡面,你會不會做個前行:「看電影的時候我要專注、我要專注、我要專注。」會嗎?不用!電影播放的當下你自然會專注。這時候需要寫筆記嗎?電影院裡面烏漆抹黑的,也不能寫筆記,對吧?你會拿錄音筆嗎?也禁止錄影錄音。即便沒有禁止,應該也不會有人帶著錄音筆進電影院, 是不是這樣?在這樣的情況下,為什麼你能保持專注?難道你在還沒去看電影之前, 前一天你打坐修禪定了嗎?也沒有嘛!那為什麼你進到電影院之後,你自然能保持專注?這個專注的本事是怎麼跑出來的?因為你想看,是不是這樣?從這個例子當中, 我們可以得知,即便暫時我們沒有去修禪,我們沒有去修定,我們沒有去修九住心, 我們也不了解奢摩他的內涵為何,但我們與生俱來都有專注的能力。我們會對什麼事情感到有興趣?我們會對什麼事情有專注力?對於我們覺得重要的事情,是不是這 樣?當我們覺得那件事情對我們來說是重要的,我們在探索的過程中,自然就能生起多一分專注。舉例來說,就像剛才我們所談到的電影,如果那部電影是你想看的,在看的當下你自然就會有多一分專注,但如果那部電影不是你想看的呢?

就像另外一個例子:有些人喜歡看球賽,不管是世界盃足球賽,或是美國職棒大 聯盟的球賽,到了總決賽最後一場的時候,喜歡看球賽的人會保持高度的專注,對吧?

旁邊有個不喜歡看球賽的人,即便他們看的是同一個螢幕,但另外一個人他就一邊看 一邊滑手機,一邊看一邊走來走去,然後一直問旁邊那個人球賽什麼時候結束,兩個 人可能還會因為一場球賽大吵一場。一者為什麼可以保持專注,另外一者為什麼無法 保持專注?因為對於前者而言,那一場球賽無比重要!但對另外一者來說,那一場球 賽可有可無、最好快點結束。所以對前者而言,那一場球賽是他生命中的全部;但對 後者而言,那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
再舉另外一個例子:如果你很愛錢,錢是你生命中的全部,當你想把錢拿去投資 時,你會不會很在意理財專員把你這筆錢用到什麼地方?雖然你聽不太懂,但你會不 會專注地聽他講?應該會吧。而不是說:「我把五千萬給你,隨便你用。」不是這樣 嘛!即便是要買一份保險,你是不是都會專注地聽對方為你介紹:買這個保險有什麼 好處、買那個保險有什麼好處,你會不會去聽?你會不會因為說:「反正我也不懂理 財,隨便你啦,五千萬你想怎麼用都可以!」會不會這樣?不會吧!除非你的身家是 五十億後面又多好幾個零,這時候你拿五千萬出來,你會覺得小錢一筆,隨便你用。 但如果五千萬是你的全部呢?那是你這輩子辛辛苦苦賺來的錢,那你會不會把五千萬 隨便揮霍?應該不會!所以當你想去投資時,即便你不懂理財,你也會專注地去聽對 方會怎麼運用這筆錢、把這筆錢用到什麼地方去,聽不懂的你會不會問?會!而不是 對方給你一張紙,下面有個地方要你簽名,你就隨便簽上去,不會這樣吧?你有問題 會不會問?會。為什麼會問?為什麼你會想問?因為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!對  吧?你要問清楚,你會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那學法呢?如果法在你心中是有份量的,如果法對你而言是重要的,那在學法的 期間,你是不是會自然而然生起專注的心?對於聽不懂的地方,你是不是會想要問? 應該是這樣吧!看了一場好看的電影,看完之後,你會跟其他人討論吧?看完球賽, 你也會跟其他人討論。相同的,如果法對於一個學法的人而言是重要的,他在學習的 當下,就會保持高度的專注,並且對於他聽不懂的地方,他會想盡辦法去問,沒有得 到滿意的結果,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,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,學法的人應該要有這樣

的精神。所以可以從自己聽法的狀態回推,你就可以推測一下法在你心中有沒有份量。

或許有些同學會說:「我真的很想學法,但我的業障實在太重了,我只要人到了說法的會場,我就會不由自主地打瞌睡。」各位覺得這個理由成立嗎?或許,因為我沒有一切遍智,沒有辦法通曉所有眾生的情況是不是都是如此。但為什麼我們在吃飯的時候,不會有那種打瞌睡的業力現起?(學員:吃飯不用動腦筋。)吃飯怎麼會不用動腦筋?當你的面前有二十道菜的時候,你就要動腦筋,我哪一道菜要吃多一點, 哪一道菜要吃少一點,我要先吃哪一道、後吃哪一道。這一點我從小就會,我從小對於好吃的菜要先吃還是後吃,這個問題我在餐桌上考慮了很多次。對於說要不要動腦而言,我覺得這也不一定。有很多的事情,就像對於喜歡打電動的人,打電動也需要動腦,對不對?但為什麼不會一邊打電動一邊打瞌睡?玩益智遊戲也需要動腦,那為什麼不會一邊玩一邊打瞌睡?為什麼沒有這樣的業障會現起?雖然我無法否定有這樣的可能性,但我始終相信:只要你有心,即便我們過去造了那樣的業,它都有改變的可能性;但當你無心的時候,你就會不斷地把這一點拿出來當成是你會打瞌睡的藉口:

「我學不好,是因為我不由自主地就會打瞌睡;我進到了這個佛堂,我的眼皮就會變 重。」是這樣嗎?那如果進到這個佛堂,我們不是上課,而是看電影呢?我們把布幕 拉下來,不要讓你看到佛龕裡的佛像,讓你看到的是布幕,然後我們播放電影,這樣 呢?你就不會打瞌睡了。所以不是這個環境影響了你,對不對?

我也聽過有些同學說:「為什麼不把《攝類學》、《心類學》都用動畫的方式呈現,就像看電影一樣,五顏六色,然後又有聲光,這樣不是很好嗎?」其實這個我也想過,要不要聽我的例子?我們在寺院都要背五大論的根本頌,背根本頌是非常枯燥乏味的一件事。為什麼?因為在還沒有背之前,你都不知道它在講什麼,但老師就會要求你一天要背幾句,所以它真的是很枯燥的一件事。同樣的一句話,你要反覆地唸、 反覆地唸、反覆地唸,早上唸、中午唸、晚上唸,最氣的是都已經唸了二、三十遍了還記不住,不要說各位,我也經歷過那樣的過程。所以有一次,我記得我在樓頂背《現觀莊嚴論》的根本頌,我就想:「奇怪!我以前在學校聽流行歌曲的時候,聽兩遍,

裡面的歌詞我幾乎都可以記得起來,為什麼背這個根本頌背了二、三十遍還背不起  來?」可能是因為那時對自己的要求太高,我記得那時根本頌的書大概就這麼大,一 頁至少有二十五句吧,我就跟我自己說一天背一頁,所以我記得《現觀莊嚴論》的根 本頌,好像二十來天就背完了,但有時候,有幾句就是怎麼背都背不起來,我就想到 小時候聽流行歌曲,聽兩遍就可以琅琅上口,那我何不把《現觀莊嚴論》的根本頌就 放進歌曲裡,這樣說不定我聽兩遍也可以記得起來,結果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其實這跟我們之前討論的,我覺得還是有它的關聯性。你聽流行歌曲為什麼容易記得住?因為你被它的內容吸引住了,對吧?你為什麼會被它的內容吸引住?為什麼會被它的旋律、歌詞吸引住?這表示你的心有跟它相應,所以它在你心的認知領域裡, 對你的心而言它是相對重要的,是不是這樣?但背根本頌呢?內容不懂、毫無吸引力, 所以我們的心很難專注在那上面。但如果說隔天要考試,你有沒有發現這時候你的專注力會不同以往,各位應該都有發現,昨天才剛考過不是嗎?你有沒有發現考試前的研討跟平常的研討有不一樣的效果,為什麼會這樣?同樣的內容,為什麼考試前的研討跟平常的研討所呈現的效果不一樣?為什麼會這樣?你有沒有發現考試前,你在研討的過程中,你的專注度比平常要好,為什麼?這時候為什麼沒有業障現起這回事?

(學員:考不好要去大寮!)因為考不好要去大寮啊?因為隔天有考試嘛!有考試跟沒考試兩者相較之下,你會覺得有考試的感覺比較不一樣。所以這時當有一個東西進到你的心裡面,你覺得它是重要的,還有,這跟各位認為考試是重要的有關,對吧? 如果對一個覺得反正考過也好、沒考過也好都無所謂的人,這時候即便考試前的研討, 對他而言也沒有太大的差異。所以當各位覺得考試是重要的時候,那跟考試相關的研討、複習是不是也就變得重要?當你覺得這件事情重要時,你的專注力自然會有所提升,而且你複習的時間也會比平常久,都不需要有人叫你起床,甚至吃完飯後都不需要午休,你就會找同學不斷地研討,那如果是這樣,我們天天考試如何?(學員:天天考試就沒用了。)天天考試到最後就疲乏了,是不是?

不過從這些例子當中,我們可以發現,其實我們本身就有專注的能力、就有專注

的本事,但這個能力、這個本事什麼時候呈現出來,這跟什麼有關?跟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有關。這件事情在你心中的份量是大、是小,是重要、是不重要有關。所以在學習的時候,不需要把「我業障深重,我腦袋不靈光」這些理由拿出來說。你說:「我上課的時候腦袋不靈光,我下課之後腦袋很靈光。」對不對?下課了,手機到手之後, 哇!什麼都很靈光,上課的時候都不靈光。不是這樣!的確,我們的記憶力會隨著我們的年紀而慢慢退化,但我要說明的是,這樣的退化不是只有上課的時候才會顯現, 照理來說,這樣的退化應該是上課也好、下課也好、你學法也好、處理世間的事情也好,它都處在一種退化的狀態,所以這時你不能說:「我上課的時候,因為我年紀大、 記憶力衰退、腦筋不靈光,所以我學得不好。」下課之後呢?就跟文殊菩薩一樣,學得可好的!

我們再舉另外一個例子:如果我們很在乎自己的「名」,當我們聽到隔壁桌有人 一邊吃飯、一邊講到我們的名字時,光聽到自己的名字,你的耳朵就整個豎起來了:

「那桌的人怎麼會在吃飯的時候講到我?他們在講我什麼?」是不是這樣?接著你又 依稀彷彿聽到了幾句話,如果說的是你的好話,你的心就整個飛揚起來;如果說的是 你的壞話,你的心就整個沉了下去,面前的食物再好吃,你都會覺得很難下嚥,對吧? 如果說的是你的好話呢?即便面前只剩下一點白飯,你吃起來都跟吃炒飯一樣,非常 可口美味。而且重點是什麼?別人批評我們也好、讚美我們也好,對一個喜歡「名」 的人而言,他需不需要做筆記?他需不需要拿錄音筆?不需要。他為什麼可以牢牢記 住?五年前、十年前某個人在某個場合說我是什麼什麼,為什麼可以記得這麼清楚? 因為你在乎嘛!當你在乎的時候,你的專注度會自然湧現出來;那如果你不在乎呢? 你根本不會去想「別人什麼時候講我,什麼時候讚美我」,因為這不是你在乎的事。 所以我們在乎的事,我們就會把心的雷達打開,然後不斷地去偵測它,然後緊緊地掌 握住它,我們心的能力就是如此。但當我們不在乎的時候呢?雷達關上、耳朵關上, 然後儘可能不要去想它、遠離它,多半的情況都是如此吧,是不是這樣?所以我並不 是說上課完全不可以錄音,如果有這樣的規定,現在桌上就不會有這幾支錄音筆了。 我並不是說上課完全不可以錄音,而是說你要想辦法讓自己保持專注,而且我相信各 位應該有經驗,上課不專注或是上課聽不懂,你課後要複習,難度很高。甚至說上課

聽不懂的,你想要藉由複習、研討而讓自己懂,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的確,如果你上課能夠掌握八成,有兩成聽不懂,我覺得這有可能;但如果你上課只有掌握一成, 那你說:「我要透由課後的複習、研討去補那九成。」這不太容易吧?這各位應該都有經驗,所以上課專注地聽很重要。所以專注的模式,你要先想清楚:我為什麼要來學《心類學》?我學《心類學》的目的是什麼?不過這個部分,我們應該在下午的時間會為各位作介紹。

我們早上提到的是聞法的利益,在正聽的當下應該斷器三過、依六種想。接著, 在正聽時如何讓自己保持專注,這一點是學習的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。所以在還沒有聽聞之前,你應該先想一下:「我為什麼要學習《心類學》?」甚至平常在學法的期間,應該都要不斷地問自己:「我為什麼要學法?學法對於我的今生、對於我的來生到底有什麼利益?」學法不是例行公事,並不是因為我在二十年前皈依了某某師父,我成為了佛弟子,所以我必須學法,學法的理由應該不是如此吧?應該不是。你二十年前皈依,也不代表你今天有皈依;或許你二十年前是佛弟子,但也不代表你今天是佛弟子。學法的關鍵是什麼?為什麼非得學法不可?這些看似基本的問題,是我們平常在學法的期間應該反覆思考的問題。我們常說:「我有心學法、我想要學法。」但說真的,法在我們心中的重要性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?這是我們需要去檢擇的。就像各位來到這邊,我聽到有同學說:「我一天不洗澡,我就渾身不對勁!」一天不學法呢?會不會覺得渾身不對勁?一天不吃飯?這可難受了。一天不睡覺?這也不 行。一天不洗澡雖然可以接受,但要是有熱水澡可以洗那該有多好!一天不學法呢? 好像沒有這麼嚴重。今天不學,我們的下一個理由──明天再學,是不是這樣?那為什麼不用同一個理由──今天不洗,明天再洗;今天不吃,明天再吃;今天不睡,明天再睡。為什麼這些理由都不成立?有同學說:「因為我今天不吃,今天苦;今天不睡,今天苦;今天不洗澡,今天苦。」那意思是說:「今天不學法,還是很快樂。」是不是這樣?今天不學法不會苦,這表示什麼?今天不學法,你不覺得痛苦,那表示你不覺得自己的現狀是苦的。所謂的「苦」並不是只有身體的痛苦,也不是只有心中粗猛的痛苦;所謂的「苦」,如果是以苦、集、滅、道來分析,當你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被業和煩惱束縛的狀態是你無法忍受的苦,這時學法對你而言,它就是無比的重要。

為什麼?因為你不學法,你無法從被業和煩惱束縛的狀態下獲得解脫。雖然透由 學法,我們很難在當下馬上斷除業和煩惱的束縛,但有時候你仔細去思惟法義,你觀 察一下自己身心的狀態,有思惟法義跟沒有思惟法義,其實它的差距是很明顯的。你 有思惟法義,有把法義放在心中,那種身心的清涼感,跟你完全沒有思惟法義,而隨 順著自己過往的行為、心態去處理一件事情,你仔細作一下對比,就會發現有學法跟 沒有學法的差距是非常懸殊的,而且這種狀態只是粗分地了解法義;如果粗分地了解 法義,對我們的身心都有如此的利益,更何況我們深入地去了解法義、廣泛地去了解 法義,那就不在話下了。所以,雖然我們沒有辦法在短時間馬上透由聞思修,而就斷 除我們心中的煩惱,但真的,有修行跟沒有修行,有聞思跟沒有聞思的差距,仔細地 觀察,你是可以感受到這之間是有所不同的。為什麼要觀察這一點?當你發現,你的 狀態從原本沒有思惟法義、完全不了解法義,那種被煩惱所束縛的、不自主的感覺, 跟你學了法義、用理性去分析一件事情,那種內心豁然開朗的感受,你去比較一下, 你問問自己,你想要哪一種感受?你想要被煩惱束縛、被煩惱緊緊地綁住,任由你心 中的煩惱傷害你?還是透由了解法義,而從煩惱的束縛中稍微地掙脫,即便能夠因此 而多呼吸到一口氣,那種感覺都是無比地舒暢。所以,當你不斷去觀察這兩者的差異 時,你就會發現「學法是很重要的」,因為學法能夠打開我的心,學法能夠讓我從煩 惱的束縛中獲得些許的喘息。

但如果我們所思惟的苦只是一般的苦苦,要從苦苦的狀態獲得脫離、獲得解脫, 是不是有必要學習正法?不見得!如果只是想要暫時脫離苦苦,世間的方法比佛法更 管用,天氣熱的時候開冷氣、開電風扇,肚子餓的時候吃飯,累的時候睡覺,身體髒 的時候洗澡,如果只是想要暫時脫離苦苦,採用世間的方法比學習佛法更快速,甚至 可以說效果更好、更顯著,是不是這樣?但佛要我們思惟的苦諦,不僅止於苦苦,而 是在苦苦之上要去思惟壞苦;進一步,要思惟苦苦跟壞苦的根源是來自於行苦。

為什麼會有痛苦?一切的苦來自於我們心中的煩惱,而煩惱的根本是我們心中的無明,所以簡單來說,如果不了解事情的真相、無法看透事情的真相,我們就會痛苦,

所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是很重要的。要如何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?光靠發願、祈求、迴向有辦法嗎?沒有辦法。光藉由行善、幫助他人,有辦法看清事情的真相嗎?也很難。所以想要看清事情的真相,唯有透由聞思修的次第,而這三者當中應該以「聽聞」 為主。所以宗大師在介紹六度中的般若度時,特別強調「聽聞是生起智慧的主因」。雖然我們會說修行很重要,但問題是如果你不知道該修什麼,如果你不清楚所修的法類其內涵為何,你怎麼修?你沒有辦法修。就像大師在世時曾提到的「今勤瑜伽多寡聞」,有心想要修行,但因欠缺聞思的基礎,不知道該如何修,所以一提到修行,多數人就會想到打坐、修禪、止住修,想到的多半都是如此,或是持咒、拜佛、誦經, 這叫修行。但這是修行的全部嗎?或許這是修行的一部分,但不是修行的全部,甚至不是修行的核心;如果這是修行的核心,佛陀沒有必要宣說八萬四千種法門。所以大師在介紹般若度時,就特別地提到,所謂的「般若」指的是智慧。如果我們想要生起智慧,「聽聞」是關鍵。雖然聞、思、修都很重要,但問題是在修之前,你應該先對於所修的法類、修行的方式生起定解;要如何生起定解?透由思惟而生起定解。那你要對於某個法類透由思惟而生起定解之前,是不是應該先聽聞?如果沒有聽聞作為基礎,你有沒有辦法透由思惟而生起定解?沒有辦法。如果對於所修的法類生不起定解, 你要怎麼修?所謂的「修」,不就是在你對某個法類生起定解之後,反覆地去串習它嗎?這就是「修」的內涵。但如果對於一個法,你都不清不楚,你根本搞不懂它在說什麼,你怎麼修?所以修到最後,你就會發現自己的修行毫無章法可言,東想、西想、北想、南想、前想、後想,想來想去,到最後呢?你就會說:「哎!我的心啊,有夠散亂!為了讓我的修行能夠達到更好的效果,所以我來修禪定。」弄到最後都是這樣, 也不得不這樣,因為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啊!修行簡單分成「止修」、「觀修」,或稱為「止住修」、「觀察修」,你要如何觀察修?沒有聞思的基礎,要怎麼觀察?無從觀察起。所以在沒有聞思的基礎下,很難「觀察修」。所以你想修,只剩下什麼?「止住修」。除非你自創一派,既不需要「觀察修」,又不需要「止住修」的,有沒有這樣的修行我不清楚。但的確,聽聞很重要!

有些同學會覺得何必那麼麻煩?講得那麼複雜做什麼?為什麼不三言兩語就把它 帶過?為什麼不直接把正確答案都告訴我?為什麼要整天同義、相違、三句、四句,

想了半天還沒有答案。你會覺得這很複雜,是吧?其實攝類、心類的學習方式,它不 是為了要把事情複雜化而用三句、四句、同義、相違的方式去作比較;它是要把事情 簡單化,所以才會有把兩個法類拿出來比較的這種討論方式。我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善 巧的學習方式,它透由比較兩種法類,而讓你清楚地分辨出這兩者的差異。「相違」 就是沒有交集,它沒有模糊的空間──有可能是A,也有可能是B。「同義」呢?完全重疊。「三句」,一個大的包含一個小的。「四句」,二者有交集,但不是一者包含 另外一者。它要你清楚地分析出這兩種的法彼此之間的關聯性。小時候在寺院,我們 受的教育模式就是如此,從小就要我們用這樣的方式去思考,沒有模糊的空間,是就 是是,不是就不是,有就是有,沒有就是沒有,沒有那種既是又非、既有又無,然後 講話的時候都是好像──好像是什麼、好像是這個、好像是那個。沒有!事情的真相 就只有一個!你可以說:「我從不同的角度看,我從不同的角度分析,所以我看到的 面不同。」但問題是,你從不同的角度看,你有你的認知,就像以這個鬧鐘為例,我 看到的是正面,各位看到的是背面,我看到的是有數字的這一面,各位看到的是沒有 數字的那一面。你有你的認知,對你而言你會說:「我看到的是沒有數字的背面。」 而不會說:「我好像有看到正面。」沒有這種嘛!對吧?所以你可以說:「我們看事 情的角度不同,所得到的結論不同。」這都可以,但沒有那種好像是又好像不是、好 像有又好像沒有的那種模糊空間,是就是是,不是就是不是。還是你覺得事情的真相 可以有很多種?既是無常又是常,既是自相又是共相,既是世俗諦又是勝義諦,有這 樣的可能嗎?沒有嘛!

的確,有些例子我們可以拿出來討論。比如「與瓶為一」,我們說「它是常法, 但它的例子只有無常法」,這可以拿出來討論;但我們不會說「與瓶為一」既是常法 又是無常法,是不是這樣?所以從討論的過程中,如果你把同義、相違、三句、四句 的這個概念、這種思惟理路用在日常生活當中,在分析事情時你就會分析得比別人透 澈,而且你看的角度就會不一樣,最終你得到的結論也會不同。就像昨天我們不是討 論到「好人跟壞人有沒有交集」的問題?你有沒有發現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,得到的 結論也不同,如果你的思惟理路是正確的,它是不會有矛盾的;但如果你的思惟理路 不正確,你就會說好人跟壞人有交集,對吧?所以訓練正確的思惟理路、訓練邏輯推

理的能力,這很重要!所以不要覺得麻煩。教課的人都不嫌麻煩了,不要覺得麻煩。

如果你覺得學習《攝類學》、《心類學》很麻煩,我告訴你:「行菩薩行更麻煩, 成佛更麻煩,要進入五道十地很麻煩吧?」是吧!學《攝類學》跟《心類學》,以及行菩薩行要進入五道十地相比,誰比較麻煩?後者麻煩嘛!而且麻煩好幾倍啊!你會不會因為麻煩就放棄它?有些人會覺得:「會啊,我就是因為行菩薩行很麻煩,所以我才不想要行菩薩行。」那你想做什麼事?學《攝類學》、《心類學》很麻煩,不想學;行菩薩行很麻煩,不想行;追求解脫,要修戒定慧,這也不容易啊,這也不要。那你要做什麼?只剩下一個,追求現世安樂。說真的,這也很麻煩。

追求現世安樂可麻煩了!如果你一個人生活,你要煮飯給自己吃。為了吃一頓飯, 你要去買菜,買菜回來要洗菜、切菜、煮菜,花了兩個鐘頭做吃飯的前行。正吃的當下,十五分鐘搞定。吃完之後要不要洗碗?要不要丟廚餘?為了十五分鐘的快樂,你要付出這麼多的時間跟心血,這才麻煩吧?而且這個投資報酬率也未免太低了一點: 你花了兩個半小時,就為了換取那十五分鐘的快樂,偏偏那十五分鐘的快樂如此短暫; 如果再加上你的廚藝不怎麼樣的話,說真的,那真的沒有什麼快樂可言。如果你的廚藝不怎麼樣,自己吃也吃不下,煮給別人吃,別人也愁眉苦臉的,這有什麼快樂可言? 你的另一半光想到要吃你煮的飯,他就已經皺緊眉頭了,這有什麼快樂可言?但你會不會因為煮飯很麻煩乾脆不要煮?你說:「那我不要煮啊,我出去買呀!」買要不要錢?錢怎麼來的?需不需要賺錢?需要。為了賺錢,如果你是上班族,一天上班八個小時,就為了換取你追求現世安樂的那麼一點點錢,一樣啊,你把錢用在什麼上面? 用在追求現世安樂上面。這麻不麻煩?賺錢很麻煩,要看老闆的臉色,然後同事彼此之間的競爭,你有業績的壓力,這都很麻煩!哪一件事情不麻煩?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,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麻煩。但你會不會因為麻煩就決定不要做它?不會,有些事情非做不可,再麻煩都得做。世間人也會說:「賺錢很辛苦、賺錢很麻煩,但不賺錢更麻煩!」是不是這樣?吃飯很麻煩,但不吃飯更麻煩,是不是?相同的,如果你覺得學法很麻煩的話,不學法更麻煩!

學法的確不容易,我也必須說:學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的確,從我們剛才那種 分析的角度來看,學法是麻煩的事,但問題是什麼?不學法更麻煩!而且學法的投資 報酬率很高,你只要肯付出,甚至你學了一段時間,只要你對於學法感到有興趣,你 學出一個味道來,你就不會覺得麻煩,這時候你所得到的利益,你所得到的成果,會 遠比你付出的還要來得大,這跟世間的安樂完全不同。我們仔細地思考世間的安樂有 什麼共通的性質?第一個,要追求世間的安樂,你必須付出非常大的代價。第二個, 世間的安樂它的本質都是短暫的、持續不久。第三個,世間的安樂延續下去之後,它 會成為另外一種痛苦的因,是不是都是如此?就以吃飯為例,吃一頓飯你要付出多大 的代價?吃飯的當下那種樂受大概十分鐘、十五分鐘之後就消失了,當餓的感覺消失 了,吃飯的樂受也隨之消失。接著呢?如果因為貪念而不斷地吃,再過十五分鐘,你 就會感到痛苦,世間的事情都是如此吧。所以你有沒有發現,為了短暫的快樂而付出 這麼大的代價,你不覺得這是不值得的一件事嗎?所以學法也很麻煩,世間的事情也 很麻煩,但不同的是學法能夠獲得快樂,雖然暫時也沒有辦法獲得永恆的快樂,但最 終它能夠獲得永恆的快樂。所以同樣都要付出,那你為什麼只選擇為了追求世間安樂 而付出呢?你同樣都要付出時間、心力,那為什麼不在學法上多付出一點?

不過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,還是要回歸我們原本的主題──「法在我們的心中是 不是有它的份量在?」如果有它的份量在,你自然會為了學法而付出。就像我平常常 舉的一個例子──玄奘大師,如果法在他的心中沒有份量,或是法在他心中的份量不 是放在首位,你覺得一般普通人有可能會做出那樣的行為嗎?根本不可能!所以現在 的問題是:如何提升法在我們心中的位置。

我們心中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,我們也會不斷地去計畫,但在這些事 情當中,「法」是排在什麼位置?你是不是應該讓它的位階有所提升?那要如何提升? 你要去思考一個問題:「我的現狀為何?我對自己的現狀滿不滿意?」如果你對於自 己的現狀不滿意,要透由什麼方式才能夠改變你的現狀?你應該思考這個問題。如果 在你檢擇、觀察之後,你發現只有學法能夠改變你的現狀,學法這件事情在你心中的

地位自然會提升。為什麼?因為我們有離苦得樂的本能,這樣的本能與生俱來,我們不希望自己一再地痛苦下去,我們希望自己能夠儘快地獲得快樂,所以當你對於自己的現狀感到不滿意時,這是不是一種痛苦?是。當你發現你對自己的現狀不滿意,你自然會想要改變它。而改變的方法,你經過思惟、經過觀察、經過縝密地分析之後, 如果你發現只有法才能夠改變你的現狀,那不學法要做什麼?對吧!當然是學法,學法在你心中的地位自然會提升。但是不是說學法的人不要吃飯、不要睡覺?不是。這時候他吃飯是為了什麼吃飯?為了學法而吃飯;他為什麼要休息?為了學法而休息, 是不是這樣?因為學法在心中的地位已經提升了,這時候他吃飯、睡覺、行、住、坐、 臥的動機自然都會轉變;如果學法的重要性在我們心中的地位無法提升,我們說要改變學法的動機,其實說真的,很多情況都只是字面上的改變而已,你很難打從內心底生起「我想學法的心」。

所以為什麼佛說「苦、集、滅、道」?為什麼先講苦?先講「苦」,就是希望我 們了解自己的現狀,我們的現狀不論是身或是心,都是屬於苦諦的一部分,這種狀態 你滿意不滿意?如果你不滿意,為什麼你會呈現這種狀態?「因」是什麼?「因」能 否斷除?如果可以斷除,那我們應該用什麼方式斷除?苦、集、滅、道就是這樣的順 序。

所以今天第一堂課,我們提的是「聞法的利益」;正聽的當下,應該斷器三過, 尤其應該保持專注。如果你覺得你上課的狀態不好,你要設法改善,有可能是你太晚睡,或是你要調整一下生活作息,或是在學法前,應該仔細地思考你為何要學習這樣的法;還有你想一下自己的現狀,是不是可以透由學法來改善?簡單來說,總歸一句話,學法的人應該時常思考的是:「法跟我的關係?法在我們心中的重要性為何?」不斷去思考這一點,你自然可以策發起想要學法的心。這時,就不需要有人在旁邊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提醒你:「你什麼時間該學法,你該如何學法,你應該做什麼事情。」 所以這跟道次第裡面「透由思惟暇滿的法類,能夠勸取心要」,它是相同的概念。所謂的「勸取心要」,並不是有個人會在旁邊督促我們、要我們去攝取心要,不是!而

是思惟暇滿的行者本身,透由思惟暇滿的本質、它的義大、它的難得之後,他自然而 然會告訴自己:「如果現今我所獲得的暇滿如此珍貴,那不學法要做什麼?這真的是 百千萬劫難遭遇!今生不學法,什麼時候學法?」是不是這樣?所以「勸取心要」, 他會告訴自己:「我應該利用當下的暇身好好學法!」

好,我們第一堂課就上到這個地方。

Leave a Reply

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.